【前方视野】安理会西撒哈拉决议“转向”：摩洛哥“自治方案”列为可行路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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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安理会十月份轮值主席俄罗斯的主持下，安理会以11票赞成，俄罗斯、中国和巴基斯坦三票弃权，阿尔及利亚未参与投票的结果，通过了第2797号决议，将联合国西撒哈拉全民投票特派团（MINURSO）的任期延长一年，至2026年10月31日。
西撒哈拉特派团从1991年派驻至今，已经在当地维持和平长达34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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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撒哈拉位于非洲西北部，是一片面积为26.6万平方公里的沙漠和干旱地带，其北部与摩洛哥接壤，东北角与阿尔及利亚接壤，而南部和东南部则毗邻毛里塔尼亚。
当地人口大约有五十万到六十万，主要由撒哈拉威人组成，他们属于阿拉伯-柏柏尔族群，传统上以游牧为生，大多数人信奉伊斯兰教。
西撒哈拉曾被西班牙殖民，直至1970年代中期，西班牙准备撤出时，摩洛哥、毛里塔尼亚和受到阿尔及利亚支持的撒哈拉威民族解放运动组织“波利萨里奥阵线”，都对西撒哈拉提出了领土主张，并在1975年引发了三方冲突。
1979年，毛利塔尼亚退出这场领土纷争，并承认撒哈拉威人的权利。此后，摩洛哥控制了西撒哈拉西部大西洋沿岸的大片区域，占西撒总面积的80%，并不断向当地移民，波利萨里奥阵线则控制着东部大约20%的地区。
西撒哈拉的大部分人口都集中居住在摩洛哥控制区的沿海城市，波利萨里奥控制的东部地区人口很少。还有大约二十万撒哈拉威难民居住在阿尔及利亚境内廷杜夫的五个难民营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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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难民营的居民已经在那里滞留了数十年，他们感到自己在这个世界上已经被遗忘。难怪，在2022年1月，秘书长西撒哈拉问题个人特使德米斯图拉访问难民营时，人们是如此地激动。
在安理会的授权下，联合国从1991年开始向西撒哈拉派遣了维和部队。这支部队的全称是“联合国西撒哈拉全民投票特派团”。从这个名称便不难看出，维和部队的使命是监督停火、并支持当地人通过全民投票的方式来决定西撒哈拉的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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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您听到的就是西撒哈拉全民投票特派团的维和人员正在对广阔的沙漠地带进行空中巡逻。
安理会最初的计划是在特派团成立两年后、也就是1993年就举行公投。但由于摩洛哥和波利萨里奥阵线在选民资格这一根本性问题上存在严重分歧，公投未能如期举行。
在西班牙殖民时期，西撒哈拉于1974年举行过一次人口普查。波利萨里奥阵线坚持认为，只有在人口普查名单上的居民才有资格投票。
摩洛哥则强调，所有与撒哈拉原居民有血缘或部落关系的人都应有投票资格，这包括后来迁入的人、殖民时期未登记的人和难民等等。
联合国特派团几经努力都无法制定一个让双方都接受和信服的选民名单。随着时间的推移，选民资格的问题变得更加复杂。事实上，“公投”这个选项从2000年左右开始便处于停滞状态。
美国、英国和法国在西撒哈拉问题上的态度在近十余年出现了明显变化。长期以来，它们在联合国层面普遍采取“中立+支持联合国政治进程”的立场，强调通过谈判寻求“双方可接受的政治解决方案”。
美国的态度在2020年率先发生重大转变——当时美国政府正式承认摩洛哥对西撒哈拉的主权，使其成为西方第一个公开支持摩洛哥方案的国家。而法国是摩洛哥的长期主要支持者，英国也逐渐向摩洛哥方案靠拢。
三国态度的共同转向，使摩洛哥自治方案在安理会内部获得前所未有的政治推动力。
正是在这一背景下，安理会于10月31日就西撒哈拉问题通过了这份新决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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决议草案由美国执笔。美国常驻联合国代表华尔兹表示，“美国欢迎今天的历史性表决，这为西撒哈拉实现长期未能实现的和平积蓄了势头。”
第2797号决议除了延长特派团任期一年之外，还“促请各方以摩洛哥的自治提案为基础，无条件地进行讨论，以期达成彼此可接受的最终政治解决方案，其中规定西撒哈拉人民享有自决权，确认真正意义的自治可能是最可行的结果……并支持达成彼此可接受的最终解决方案”。
这里需要解释的是，摩洛哥2007年的自治方案，是让西撒哈拉在摩洛哥的主权下实行自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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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国驻联合国临时代办卡里乌基对决议的通过表示欢迎，他说，“这标志着西撒哈拉问题朝着公正、持久的政治解决方案迈出了重要一步，而该方案将保障西撒哈拉人民的自决权。”
英国同时认为，“摩洛哥2007年提出的自治方案是解决西撒哈拉问题的最可信、最可行且最务实的基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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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国常驻联合国代表博纳方也对决议持支持态度。他表示，“通过这项决议，安理会正在采取一种新方法，使各方能够重新致力于和平努力……在摩洛哥主权下的自治是实现公正、持久且经谈判达成的政治解决方案的唯一基础……国际社会对此已形成日益强烈的共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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俄罗斯投了弃权票。俄罗斯常驻联合国代表涅边贾认为，西撒哈拉问题的本质是非殖民化问题，对此联合国有既定的解决指导原则，决议背离了这些原则；“俄罗斯未阻挠安理会延长特派团的授权，是在为和平进程争取最后的机会”。
中国也投了弃权票。傅聪是中国常驻联合国代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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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聪：“多年来，联合国西撒特派团认真履行安理会授权，在监督停火、清除地雷、保护平民等方面做出积极贡献，为政治解决创造有利条件。中方支持西撒团授权延期一年……遗憾的是，决议未能充分平衡照顾各方关切，未能客观反映所有倡议，因此中方不得不投下弃权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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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尔及利亚作为非常任理事国在表决中没有投票。该国常驻联合国代表阿本贾马表示，“决议有失平衡，它强调了一方的领土野心，却忽视了撒哈拉威人民的愿望”。
他说：“决议未能满足西撒哈拉人民——即波利萨里奥阵线所代表的人民——的期望与正当诉求。五十多年来，他们为决定自己的未来而奋斗不息。优先考虑某一方案而排斥其他选择，将限制达成符合联合国非殖民化原则的协议所需的创造性和灵活性……作为冲突当事方，波利萨里奥阵线的意见必须得到倾听”。
波利萨里奥阵线虽然是当事方，但是并未被邀请参加这次安理会会议。
但在会后，南非大使陪同波利萨里奥阵线代表在安理会前向新闻界发表了讲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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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非常驻联合国副代表范沙尔克维克表示，“西撒哈拉问题既是和平与安全问题，也是非殖民化问题。因此，该问题只能通过摩洛哥与波利萨里奥阵线之间的直接谈判解决，不能通过设定谈判先决条件的非包容性和平进程来解决，例如将摩洛哥的提案作为谈判唯一框架来寻求双方都能接受的解决方案……联合国必须通过西撒特派团采取紧急措施，推动举行这场久拖未决的自决公投，让撒哈拉威人民能够决定自己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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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波利萨里奥阵线代表西迪·奥马尔也向新闻界发表了讲话。他表示，“今天的决议并不意味着承认摩洛哥对西撒哈拉的主权，换言之，它并不意味着承认摩洛哥对西撒哈拉的非法军事占领。”
西迪·奥马尔说：“信息非常明确：安理会今天表明，前进之路在于寻求波利萨里奥阵线与占领国摩洛哥双方都能接受的解决方案，该方案必须保障西撒哈拉人民的自决权。因此，这场斗争尚未结束。只要撒哈拉威人民未能自由民主地行使自决权和独立权，这场斗争就永远不会终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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决议通过后数天，秘书长西撒哈拉问题个人特使德米斯图拉也举行了记者会。他强调，“第2797号决议在其措辞严谨的条款中确实为谈判提供了‘框架‘，它并未规定谈判结果——要使结果具有可持续性，必须通过真诚的谈判达成……正如决议所指明的，我们将以2007年摩洛哥自治方案作为谈判基础，并尽快将摩洛哥的扩展方案纳入考量，同时参考波利萨里奥阵线的文件及其他相关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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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理会通过决议的消息传到摩洛哥之后，人们欢呼雀跃。然而，在波利萨里奥控制区和撒哈拉维难民营，官方与组织层面的反应则是拒绝与谴责。
在这欢庆与抗议声相互交织的背景下，解决西撒哈拉问题的进程似乎按下了新的启动键。但它将驶向妥协的彼岸，还是陷入新的冲突风暴？答案掌握在谈判桌前的各方手中。西撒哈拉的未来，也将在即将展开的外交博弈中迎来又一次新的考验。